“師父，你在說什麽？”顧一一身體顫抖著，卻將林謹深緊緊護在身後，手臂還保護性地往後抱著他，半仰著頭看向古毓軒。

古毓軒瞳孔緊縮，探究地看向顧一一，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。

顧一一卻並不想躲藏，她眼神覆雜地和古毓軒四目相對，嘴角的笑苦澀難言。

“我知道你是師父……”

從看到古毓軒的第一眼顧一一就知道了，她之前見過古毓軒，當時他的氣息不是今日這般，加上古毓軒的修為提升的太快了，在這個末法世界是不可能的。那麽唯一的可能，就是被江蘅奪舍了。

“師父您一向君子端方，為何要耗盡整座山林的生機？”

古毓軒眼神動了動，死死盯著顧一一，良久後才終於確定，這一次他的徒兒真的認出自己了！古毓軒忍不住笑了起來，欣喜的感覺在身體內湧動，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在喜悅，都在快樂地起舞。

“為了你啊……一一，我想跟你在一起！”古毓軒軟和了語氣，眼神也變得繾綣溫柔，他看向顧一一的眼神內蘊含了經久歲月後的執念。“一一啊，師父愛了你太多年了。”

顧一一鼻子微酸，看著這樣的師父，她莫名地想哭。

林謹深受了重傷，嘴角的血源源不斷地湧出，浸濕了顧一一肩頭衣服。當古毓軒和顧一一對話的時候，林謹深沒有說話，他只是擡手攬住了她的腰，無聲地宣誓主權。

感覺到肩膀上的暖意和濕漉，顧一一眉頭皺了一下，趕忙回頭，幹凈的白色手帕被她從空間戒指內取了出來，輕柔地擦拭林謹深的嘴角。

“飼主，你沒事吧？”

林謹深淡淡地笑了，眼角瞥見古毓軒突然握緊的拳頭，他眉頭皺了起來，痛苦地點了點頭。

“一一，我好疼。”

果然顧一一的臉色立馬就變了，她雙手分別握住林謹深的手腕，將神識覆蓋過去，最精純的靈力進入他體內探查。靈力迅速地進行了一個小周天，顧一一臉色微微發白。

“飼主，我現在馬上帶你回去！”

必須立刻從這裏離開！

顧一一反身把林謹深背在身後，戒備地看向古毓軒。

“師父，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。但是，我現在要帶他走。”

林謹深受的傷肯定比顧一一要重，對顧一一，古毓軒是手下留情的，對著林謹深，他卻是恨不得能一掌將他置於死地。只是沒想到林謹深體質異常，雖然修煉時間不長，身體素質卻不錯，古毓軒的修為更是這段時間使用灌頂術勉強提上來的，他用盡全力的一掌也只是讓林謹深受了重傷而已。

古毓軒定定地看向顧一一，嘴唇白得厲害，他的聲音也徹底冷了下來。

“一一，如果讓你在師父和他之間選擇呢？你選誰？”

“師父！”顧一一驚呼出聲。

古毓軒緩緩站起身，背著手站在他們兩對面，渾身氣勢如虹。

“回答我！”

“師父，您不要逼我……”顧一一用力咬住下唇，眼神晃動，一時間心亂如麻。

“咳咳……”林謹深咳嗽了幾下，除了嘴角之外，其他地方也開始溢出鮮血。他雖然沒死，挨了古毓軒毫不留情的一掌後五臟六腑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傷害，如果再受傷，顧一一也沒有辦法將他救回！

“呵……”古毓軒低頭笑了起來，越笑越大聲。“不用回答了！我知道你的意思……”

顧一一身體緊繃到極致，一邊不停歇地給林謹深輸入靈力維持他的生命力，一邊戒備地試探周圍環境。和師父相處了足足五百年，顧一一很了解自家師父的脾氣，順他者昌逆他者亡！滄海大陸修者第一位的名號可不是說話贏來的！那是師父實打實殺人殺出來的！

說時遲那時快！

古毓軒的笑聲還未落下，身影就已經到了顧一一面前，伸手就要打向林謹深。

顧一一立馬還手，正面對上古毓軒。

兩人掌風相對，彼此都沒有留手。

兩個金丹期修為的修者。

在塔內奮力一擊，這樣的沖擊力直接將這座塔四面八方的塔壁給擊了個粉碎！

上面的塔尖往下沈落，顧一一背著林謹深往外跑，直接從碎裂的塔內逃了出去。

“碰！”塔尖掉了下來，重重地砸在第五層上，粉末、灰塵到處飛散。

這麽大的動靜引來了古家所有人，他們紛紛施展身法迅速掠近！

顧一一眉頭皺了皺，心內劃過一絲詫異。

在她的印象裏，他們瑯嬛府邸的藏書閣是不可能這麽脆弱的！藏書閣存在的歷史和瑯嬛府邸一樣悠久，每年都有人在其中刻入玄妙的陣法，一年又一年過去，無數的悠長歲月後，藏書閣已經變成了堅不可摧的存在。別說是兩個金丹期的修士了，就算是渡劫期的老祖也別想輕易毀滅它！

一絲明悟在顧一一內心出現，她突然反應過來。

之前她是被古毓軒給騙了！

在進入長白山，看見山門上的“瑯嬛”二字時，古毓軒就已經在設局。之後，顧一一又見到了他，內心深處，顧一一是知道古毓軒是她師父的，對於古毓軒的話自然深信不疑。一層又一層，她對自己的身世就有了不同的看法，她失神了，才會讓古毓軒有機可乘。否則，就憑古毓軒灌頂而來的金丹期修為根本別想越過顧一一的半步金丹，傷害到林謹深！

“師父，你騙我！”顧一一還未落地，聲音已經朝著古毓軒而去。

古毓軒伸手扣住她的手臂，將她往自己這邊拉扯，一腳踢向陷入昏迷的林謹深。

顧一一反應迅速，掙脫古毓軒的轄制，又抱住了林謹深的身體，加速落地。

在古家其他人看來，他們下落的時間只有短短幾個呼吸，顧一一卻在空中和古毓軒交手了兩三個回合。

兩人落了地。

顧一一眼神覆雜：“師父，你不是我的對手……”

有了林謹深，顧一一的靈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。

古毓軒卻不同，他是奪舍而生，本就是逆了天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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